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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(fā)言人 就用這個 發(fā)信 發(fā)帖:1 回復:0 注冊時間:2004-04-09 20:43:27 |
在老城區(qū)的小巷里,彭大暑背著一個大包夾了一塊畫板獨自默默地走著。回到家,大暑打開門走進屋里,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往對窗望了望,對面開著窗,卻看不到人影,大暑笑了笑。他拿出他為雨欣畫的一幅油畫,把畫放在一個籃子里,然后寫了一張條,上面寫著:“我回來了,你沒有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吧?”大暑把條子夾在籃子上,然后用晾衣桿將籃子撐到了對面的窗子里,對面窗子里伸出一只手將籃子接了過去,大暑伸著腦袋充滿期待地等待著對面的反應。突然,對面窗口跳出了一個女胖子來。她叉著腰瞪著大暑。罵道:“儂是   啥人啊,你有毛病啊,十三點啊,什么約定不約定的,你嫌我老公對我猜疑得不夠多。俊痹瓉韺γ嬉呀(jīng)住進了新的房主。胖女人把晾衣桿連同籃子和油畫一同塞回到彭家,大暑看到這一幕一時不由得目瞪口呆。 在孫家天井里,大暑從門外走進去,正碰上劉父劉母從里面走了出來。他們的神情很失落。王家姆媽在水龍頭上洗東西。彭大暑走了過去。 大暑問道:“阿姨,我打聽一下,孫雨欣是不是已經(jīng)去北京了?你知道她把她的弟弟妹妹都送到哪里去了?” 王家姆媽抬起頭說道:“喲,是你?雨欣她沒去北京,現(xiàn)在把家搬走了!豹 大暑驚訝道:“搬家了?那她家搬到什么地方去了你知道嗎?” 王家姆媽搖搖頭說道:“不知道!豹 大暑奇怪道:“怎么?她沒有告訴你他們的新地址?” 王家姆媽道:“沒有,一聲招呼也沒打就搬走了。一覺醒來,就沒這家人了。你看,把這兒的一棵樹也挖掉了!豹 彭大暑呆在那里,他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,怎么會是這樣的?孫雨欣真的就這樣搬走了?就這樣從這里消失了,不留一點痕跡。 王家姆媽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,“你說雨欣這個孩子平時挺懂事的,怎么這事做得這么不周到呢?現(xiàn)在誰都不知道他們搬到哪里去了,剛才走出去的那對老夫妻天天來打聽,還說要去打官司討回雨歡,可是人也找不到了,到哪里去打官司?” 大暑的臉上寫滿了失落,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好,在公用電話間大暑不停地打著電話,“喂,楊群嗎,我就想問一問你有沒有孫雨欣的消息。那你有沒有田風在北京的電話?我想問問他有沒有和孫雨欣聯(lián)系過。什么?田風也在找孫雨欣,他也找不到她?” “石君啊,孫雨欣最近有沒有和你聯(lián)系過?” “林琳嗎?我想問一問你最近有沒有碰到孫雨欣,你有沒有辦法聯(lián)系到她?” 大暑一個個電話撥著,他的神色越來越絕望。最后他把電話重重地一扣,狠狠地打了一下自己的頭。就在這時,桌上的電話鈴響起,他急切地拿起電話!皩,我是彭大暑,你說什么,你也找不到她?她的妹妹也都已經(jīng)轉(zhuǎn)學了?什么,她可能搬到浦東去了?你在渡船上看到過她?” 在渡船上,彭大暑乘來乘去。他在渡船上的人堆中走著找著…… 天空一片碧藍,任憑大暑怎樣地四處奔走,尋找,人群中,他再也尋不到雨欣熟悉的身影,大暑在心中絕望地呼喚著:“孫雨欣你到底在哪里?你不會就這樣和你的弟弟妹妹們一起消失了吧?你為什么要這樣做?” 雨欣在一條梧桐道上沒有目的地走著。她已經(jīng)去了很多的地方找工作,但是每個地方的人都用各種各樣的理由來推托掉她,“對不起,我們這兒不需要女工。”“哦,這兒沒有工作做,你到別的地方去看一看吧。”“你的困難我們很能理解,可是廠里已經(jīng)取消頂替政策了……”她的腦海中充塞著這樣的話語,搞得她頹喪極了,低著頭,緩慢地走著。 這時,雨欣從一個裁縫鋪門口走過,突然她被一張貼在門上的招工啟示吸引住了。上面寫著:招收徒工一名,男,待遇從優(yōu)。 雨欣抬頭看了看鋪子的外貌,鋪子的門面很小,櫥窗里掛著幾件成衣,雨欣想了想還是推門走了進去。 走進鋪子的前店,鋪子的主人約摸50歲的謝百祥戴著老花鏡正在做裁剪。謝百祥一看就是那種有些精明但又不失本分的上海老派男人。見有人推門進來,便抬頭看了一眼。 雨欣問:“請問你是這里的老板嗎?” 謝百祥問道:“這個店是我的,你要做衣服啊?” “哦,不,我看到外面貼著招工啟示,師傅,這里招人嗎?” “哦,我們這里想招一個男的!豹 “我想試試!豹 “我不是跟你說了嗎?這兒只招男的!豹 雨欣自信地說:“男的能干的活我都能干!豹 謝百祥仔細地看了看雨欣問道:“你多大了?” “十八!豹 “上海人?” “對。” “怎么不去考大學,中專或者技校?” “我要掙錢養(yǎng)家!豹 “你是在講笑話吧?” “真的!豹 謝百祥又抬起頭端詳了雨欣一陣,覺得雨欣沒有騙人的意思。問道:“做過衣服嗎?” 雨欣點點頭又搖搖頭道:“我可以學!豹 “你能踩三輪嗎?我們店里還經(jīng)營一些布料的買賣,所以經(jīng)常需要去進一些貨的!豹 雨欣稍稍猶疑了一下答道:“能!豹 謝百祥不再說話了,他繼續(xù)做著裁剪,似乎是在考慮著要不要錄用雨欣。 雨欣好怕失去這個機會,忙說:“我還可以幫你打理一些家務,你這后面就是住家吧?我可以幫你們家打掃房間,洗衣服燒飯!豹 “給你一個月一百元錢。” 雨欣不敢相信似地問:“這么多?” “太多了嗎?這一百塊錢包括學裁剪,做我的下手,熨燙、拷邊,進貨,中午燒一頓飯,家務全包了,一個星期休息半天(停頓了一下),還要抽空服侍一個病人!敝x百祥說完了定定地看著雨欣。 謝百祥問道:“怎么樣,干不干?” 雨欣干脆地說:“好的,我干!豹 謝百祥說道:“好吧,那就試試吧。先跟我到里面來看看吧。”說完,謝百祥放下手中的活,領(lǐng)著雨欣往鋪子里面走進去。 雨欣一邊走一邊打量著說:“師傅您這房子有些年月了吧?” 謝百祥說道:“我的爺爺傳下來的,好幾十年了,我的爺爺當初從寧波到上海來就開了這樣一個裁縫鋪。幾十年下來,文革的時候關(guān)掉過,現(xiàn)在這兩年要做衣服的人又多了起來了,我又把店開了出來,我兒子不愿干這行,謝家的手藝眼看就要失傳嘍!敝x百祥推開里面的一間屋子的門,這是一個臥室,謝百祥的的妻子坐在輪椅上翻報紙,她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。 謝百祥介紹著說:“這是我妻子,以前也是做衣服的,現(xiàn)在身體不好,做不動了!豹 雨欣笑著說:“阿姨好!豹 謝百祥的妻子和藹地說:“你好!豹 謝百祥說:“這個小姑娘愿意到我們鋪子里來做工,本來想招一個小伙子的,但我想女孩子有女孩子的好處,可以幫我們弄弄家務,還可以幫你敲敲捶捶什么的,讓你舒服一些!豹 謝百祥的妻子忙說:“好的,這個小姑娘蠻好的。”又轉(zhuǎn)過頭去對雨欣說:“以后要辛苦你了。”謝百祥的妻子朝著雨欣笑著,雨欣也笑了。 在親情小屋里,雨悅、雨歡和雨樂圍坐在方桌前寫作業(yè)。雨欣推門進來,她手里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。 雨悅高興地說道:“姐姐你回來了?” “回來了,看姐姐給你們買什么好東西了?”   弟妹從雨欣手里接過包袋,把里面的東西一樣樣取出來,發(fā)現(xiàn)都是些好吃的東西,還有一些布料,雨歡高興地問:“姐姐,你找到工作啦?” 雨欣說道:“找到了,姐姐現(xiàn)在一個月能掙一百元錢了,以后啊經(jīng)?梢越o你們買好東西吃了!豹 雨歡、雨樂高興地叫道:“真的?” 雨悅拿起布料問道:“姐姐,這是什么?” 雨欣說道:“這是為你們買的衣料,姐姐要為你們一人做一套秋裝!豹 雨歡又是一個驚喜:“姐姐,你會做衣服了?” “現(xiàn)在還不會,不過從今天開始我就要學做衣服了。姐姐找的工作是在一家裁縫鋪里給一個老師傅做徒弟,那個老師傅他是做衣服的一把好手。來,你們自己說要什么樣的衣服。” 雨悅想了想說:“我想要一條紅裙子,下擺上有花邊!豹 雨欣笑著說:“沒問題。你呢?” 雨歡忙叫道:“我也想要一條紅裙子!豹 雨欣高興地聽著說:“好,沒問題,樂樂,你呢?” “我想要一件雙排扣的兩用衫!豹 “好,你們等著,我保證完成任務,讓你們穿上最好看的秋衣。只不過你們要稍稍耐心一些,給姐姐一些摸索的時間。”看著弟弟妹妹們,雨欣的心里一陣甜蜜。 在裁縫鋪子的前店謝師傅正在裁衣服,雨欣認真地熨完一件衣服后,把它放在衣架上撐起來,然后坐下來為一塊衣片拷邊,看得出她已經(jīng)對做下手的活很熟練了。 謝百祥說道:“小孫,你來店里干的時間不長,但進步很大啊,你剛進來時踩的縫紉機的針腳像被狗咬過了一般,你看現(xiàn)在的針腳多平呢!豹 雨欣笑著說道:“師傅,你什么時候教我裁衣服吧!豹 “先別急著學裁衣,得把基礎(chǔ)打好了才行。” “師傅,我星期天在家里給我弟妹裁了幾件衣服,你幫我看一看,裁得還可以嗎?”說著,雨欣拿出衣服裁片給謝師傅看。 謝百祥仔細地看了看說道:“不錯啊,你以前裁過衣服嗎?” “沒有,我是看著裁剪書上示意圖比劃著做的,稍稍變化了一點!豹 謝百祥高興地說:“很好,很好,不錯,這件兩用衫的腰可以再收得早一些,喏,這樣順下來,知道嗎?” 雨欣高興地點了點頭。 謝百祥忙說:“快把它們縫起來吧,你的弟弟妹妹就可以穿新衣服了。” 雨欣高興地答應著:“噯!” 兩人又開始認真的干起活來。 謝百祥仿佛是在自言自語道:“我這里一直偏重于做男裝,看來我們以后可以多接一些女裝的活來做了。很好,現(xiàn)在做女裝賺錢。小孫,好好干,你以后會是一個好裁縫,你可以吃這碗飯的!豹 轉(zhuǎn)眼間就到了秋天,秋風涼爽地吹著,天都顯得那么的高,雨欣騎著車回家,她身上穿著一條很漂亮的薄呢格子大喇叭裙,在秋風中飄蕩著,顯得非常的嫵媚。 回到家,雨欣走進門,弟弟妹妹都在低頭寫作業(yè)。 雨欣高興地說:“我回來了!豹 弟妹抬起頭看著身著新裝的雨欣,他們的眼里放出光來。 雨欣奇怪地問道:“怎么啦?你們不認識我了?” 雨歡、雨悅不禁說道:“姐姐,你的裙子真好看!” 雨欣問道:“好看嗎?”說著,還笑著在原地轉(zhuǎn)了一圈,她的裙子掀起一個很大的喇叭型。弟妹都拍起手來。 雨欣笑著說:“過來看看你們的新衣服。來,這是你的,這是你的,這是樂樂的!豹 弟妹放下手里的東西,忙跑過來歡喜地拿著姐姐為他們做的新衣服高興地看著。 雨欣催道:“快換上看看好看不好看!豹 弟妹忙亂地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,換上新衣服,雨樂因為太著急,在脫衣服時忘了解扣子,那件衣服脫到一半卡在頭上怎么也拉不下來了。雨欣笑著上去幫他解開扣子。雨歡和雨悅穿上姐姐為她們做的紅色的大喇叭裙,高興地轉(zhuǎn)著圈,她們拉著雨欣和她們一塊轉(zhuǎn)著,屋子里充滿了一派歡聲笑語。 這一天,在鋪子前店有一對中年夫妻來做衣服,謝師傅在為男顧客量尺寸,這位姓戴的女顧客在邊上看著。雨欣穿著那條大喇叭裙從外面走進來。 雨欣說道:“謝師傅,我把師母的中藥領(lǐng)回來了,我現(xiàn)在就去幫她煎上!豹 謝百祥高興地說道:“好的!豹 姓戴的女顧客注意地看著雨欣身上的裙子。忍不住地說:“噯,不好意思,請問你這個裙子哪里買的?” 雨欣笑了笑說:“我自己做的!豹 姓戴的女顧客不敢相信地說:“你自己做的?真好看!能不能幫我也做一條?” 雨欣干脆地答應道:“可以的!豹 姓戴的女顧客高興地說:“那太好了。就做和你身上這一條一樣的顏色的,太好看了!豹 謝百祥也笑道:“喲,小孫,這可是你接到的第一筆生意啊!豹 雨欣開心地笑了。 來到鋪子后屋,雨欣將一碗中藥遞給謝百祥的妻子。謝百祥的妻子喝下中藥,雨欣細心地遞上一片蘋果,說道:“阿姨,你吃一片蘋果解解苦味!豹 謝妻笑著說:“你想得真周到!豹 “我去做午飯!豹 謝百祥的妻子說道:“今天我兒子要回來吃午飯!豹 “我知道的,阿姨,你跟我說過的,我買了好多菜,足夠他吃的,你放心吧!庇晷勒f著往外走去。 謝百祥的妻子說道:“我兒子平時工作太忙了,難得能回家,你來這兒后還從來沒見過他吧?” 雨欣說道:“對,但一直聽你念叨他!闭f著雨欣走出房門去,走到廚房里圍上圍裙。動作麻利地開始弄午飯。 過了不一會兒,24歲的小謝騎車來到鋪子門口,他一副白面書生的模樣,眼神中卻有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。小謝停好車,走進店里看到謝百祥叫了一聲“爸!豹 正在裁剪的謝師傅抬起頭來,高興地說:“喲,你回來了!敝x師傅趕緊放下剪刀取下眼鏡。心疼地說:“怎么搞得這么晚,餓壞了吧,快進去吃飯吧!豹 小謝往里面走去了,老謝往門外面掛出一塊“休息”的牌子,也跟了進去。 在鋪子后屋里謝家三口人圍著圓桌坐著,雨欣為他們端上飯菜。 謝百祥的妻子招呼雨欣說道:“小孫你坐上來一塊吃吧,我兒子你也是第一次見,一塊熱鬧熱鬧吧!豹 老謝也忙說道:“對對,小孫,一塊來吧!豹 雨欣被謝妻拉著坐了下來,小謝自己拿起碗筷冷漠地吃了起來,并不抬眼看雨欣。 謝百祥的妻子熱情介紹道:“我來給你們倆介紹一下,這是孫雨欣,上個月來我們店幫忙的,這是我兒子,謝小剛!豹 雨欣禮貌地說道:“你好!豹 小謝草草地對雨欣點了點頭,簡簡單單地回了一句“你好!本娃D(zhuǎn)過臉去對老謝說:“爸,我想買一臺小的WORKMAN學外語,我手頭的錢不夠!豹 “需要多少?我給你!豹 “五百!豹 “沒問題,吃完飯就拿給你!豹 雨欣站起來道:“你們吃吧,我還有一個湯要做,馬上就好!闭f完雨欣走了出去。 謝百祥的妻子對小謝說道:“小剛,你也不要整天都把心思撲在學外語上,你都24歲了,該考慮考慮自己的事情了!豹 老謝應和道:“是啊,說得沒錯!豹 小謝悶頭吃飯,沒有做聲。 謝百祥的妻子試探地問道:“噯,小剛,剛才那個小孫你對她印象怎么樣?” 小謝把碗放下了,心里感到一陣厭煩,他用看外星人一樣的眼光看著他媽媽。說道:“媽,你不會是想讓我和她好吧?” 在廚房里雨欣做好了湯,剛想端出去,她看見小謝背著包從房里走了出來,從廚房門口走過。雨欣把湯放下了。叫道:“噯,你這就走了?湯已經(jīng)燒好了,喝點湯再走吧?” 小謝冷冷地回答道:“我不吃了,我趕時間!毙≈x說著沿著走廊往前走,雨欣跟在他的后面。他們一起走到了前店。小謝看看雨欣,不明白她為什么要跟著他。  與快樂、時尚一起邂逅陽光有情人  雨欣說:“你爸媽非常惦著你,他們經(jīng)常說起你,你有時間的話要盡量多回來看看他們。” “我平時工作很忙的!豹 “再忙也應該把看父母的時間騰出來的,這和工作一樣重要!豹   “你這是在教訓我嗎?我知道我爸媽很喜歡你,你在我們家很得寵,我媽甚至還想搓合我們倆談戀愛,但我現(xiàn)在就明確地告訴你,這是不可能的事情,你和我完全是兩個層次上的人,我不可能找一個沒上過大學的人的,你懂嗎?你要擺正自己的位置才對!豹 雨欣一時語塞,根本沒有明白過來到底是怎么回事,被小謝昏頭昏腦地說了這么一通,雨欣愣了,這究竟是怎么回事? 夜已深了,月光靜靜地灑進北京大學的學生宿舍內(nèi),田風在桌子上安靜地鋪開一張信紙,靜靜地寫道:“雨欣,這是我來北大以后第十次給你提筆寫信了,可每一次我的信都如同是泥牛如海,你到底有沒有收到我的信?你給我一個回復好嗎?我每天都在等待著你的消息,雨欣,我想你,我真的很想你,這種思念難以遏制……”每寫一個字,田風都感覺到心像是被一根針在刺著,心痛得難以忍受。 在家里,剛吃完晚飯,那臺黑白電視機里正在播放著新聞,雨樂、雨悅和雨歡正坐在地板上打著撲克。雨欣一邊在收桌上的碗筷,一邊說道:“打完這一次去做功課啊!豹 雨悅抬起頭說道:“知道了!豹 雨欣拿著碗剛想往廚房里走,突然電視上的內(nèi)容吸引住了她。電視里的播音員正在報道一條關(guān)于北大運動會的新聞,“北京大學于今天舉行了首屆新生運動會,這次運動會的目的是為了增強新生體育鍛煉的意識,在這次運動會上有三項校運會紀錄被打破……”雨欣出神地盯著電視屏幕,不禁心中一陣抽搐,心里有一個聲音,不停地說著:“田風,在這些人群中會有你嗎?此刻你正在干什么?你是不是已經(jīng)把我忘記了?”雨欣手中碗里的湯都滴到了地板上,她卻渾然不知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看著,她知道,到現(xiàn)在為止,她的心里還是那么地牽掛著田風,她真的,真的好想他,想到這里,淚水就不知不覺地剎那間溢上了眼底,她的眼前一片模糊,電視屏幕變成了一個發(fā)光的彩色平面,什么也看不清楚了。 大暑晃晃悠悠地從孫家天井門口走過,正好王家姆媽出來?吹酱笫蠲φf道:“喲,正好碰到你,你找到雨欣了嗎?” 大暑失望無奈地搖了搖頭。 王家姆媽著急地說:“她有好多信我都幫她收起來了,要么放在你這兒,你什么時候碰到她時交給她?” “可以!豹 “那我去拿給你!豹 大暑回到家,躺在床上,他對著天花板瞪著兩眼。床上放著田風寄給雨欣的那些信。大暑順手從床邊的書桌上拿過那幅他畫的雨欣油畫肖像。他舉著那幅畫瞪著畫中的雨欣。雨欣甜甜地笑著,安靜的樣子在大暑的眼里是那么的純美。 秋陽高照,彭大暑騎著自行車上了一座馬路橋,他看見前面有一輛黃魚車上橋挺困難,就一邊騎車一邊從后面幫著使勁往上推著。黃魚車上放了好多的布料。等黃魚車上了橋的坡頂,大暑便從那個戴著大草帽的蹬車人旁邊趕抄上去,他順著慣性下了橋,一下子就沒了影。大樹怎么也不會想到,那個蹬黃魚車的人竟然就是孫雨欣,大暑竟沒有發(fā)現(xiàn),兩人就這樣地失之交臂!雨欣緊張地把著車把,一看就是不太會蹬車的人。下橋時的慣性讓她感到驚恐,她不斷地壓著剎車。但車速還是慢不下來,她滿臉通紅,滿頭大汗。等到車子的速度穩(wěn)定了,雨欣對著遠去了的身影大聲地喊著:“謝謝!”但是大暑已經(jīng)聽不見了,聲音消散在了風中。 在裁縫鋪子里,謝百祥正在給一個女顧客量尺寸,上次來過的那位姓戴的女顧客站在一邊看著一邊說道:“謝師傅,這可是我的好朋友,她就要出國了,要把你做的衣服穿到美國去的,你要為她做得好一些!豹 “那當然了,你是我們這里的老主顧了,你帶來的人怎么敢怠慢呢!豹 “你們店里的那個小姑娘呢,她上次幫我做的喇叭裙,我穿到單位里都說好,還有一大批人讓我介紹這里,說是要來做衣服呢!豹 謝百祥笑著說:“謝謝你,你總是幫我們帶來生意!豹 從店里的玻璃望出去,雨欣蹬著黃魚車停在店門口。她把布料從黃魚車上搬下來,走進店門。女顧客往邊上讓了讓。 雨欣對謝百祥說道:“師傅,布料拉回來了。” “累壞了吧,快喝點水!豹 雨欣拿起茶杯咕咚咕咚把一杯水全灌到了肚子里。 姓戴的女顧客給那名女顧客介紹道:“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做喇叭裙的小姑娘!豹 女顧客抬頭看雨欣,正好雨欣摘下大草帽,四目相對,她們都愣住了。 雨欣叫道:“阿姨是你?”原來這個女顧客竟然是田風的媽媽,命運總是會這樣突然地捉弄一下人,使人陷入進退兩難的尷尬處境。 田母奇怪地問道:“你,在這兒做?” 姓戴的女顧客奇怪道:“怎么?你們認識啊?” 田母猶豫了一下說:“對,她是我兒子的中學同學。” 謝百祥將田母的尺寸記下,然后將紙條包在布料里一扎,把布料往桌上一扔。 謝百祥說道:“好了,到時候來拿就是了,保證你滿意!豹 田母忙道:“那就謝謝了!庇謱τ晷勒f道:“我聽別人介紹這里,所以就來做套衣服。” 雨欣尷尬地說:“哦。” 姓戴的女顧客說道:“我們走吧!豹 田母忙說道:“好!庇謱τ晷勒f道,“那我走了!豹 雨欣木然地說道:“哦!豹 田母和姓戴的女顧客一起走出了門,雨欣跟著她們來到了門前的馬路上,姓戴的女顧客先走了,田母回頭看了看雨欣。說道:“雨欣,你瘦了,當心身體!豹 雨欣點了點頭,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:“阿姨,田風在北京好不好?” 田母一震,說道:“哦,他很好,他現(xiàn)在是他們班的班長,剛剛獲得一個新生演講比賽的一等獎。對了,他已經(jīng)申請到了哥倫比亞大學的全額獎學金,下個月就要去美國了,我和他爸爸也馬上要過去工作了!豹 “是嗎?那太好了。阿姨,請你代我向田風帶個好,讓他到了那邊后多保重!豹 田母說道:“好的,雨欣,你也要多保重!碧锬缸吡,雨欣卻一動不動站在那兒。 走進電信大樓,雨欣正在填寫申請打長途電話的單子,她在通話地點的欄目上填上了“北京大學”,雨欣走進電話亭,撥打電話。她問道:“喂,是北京大學嗎?我想查詢一下85級新生的宿舍電話!豹 在北大學生宿舍里,走廊里有人叫道:“405寢室田風電話,上海長途。” 田風大聲地喊道:“來了。”他穿著拖鞋從寢室里沖了出來跑到走廊上,拿起放在架子上的公用電話。“喂,哪一位啊,我是田風,哦,媽媽,我收到了,昨天就收到了。對,知道,知道。對了媽,我還想麻煩你一件事情,你幫我再去找一找雨欣好嗎?” 在上海田家,田母拿著電話,皺起了眉頭,“你怎么又提這件事情了?媽幫你去找過好多次了,雨欣她已經(jīng)搬走了,根本找不著她。田風,我勸你多少次了,你要現(xiàn)實一些,要堅強一些。即使你現(xiàn)在找到了雨欣,又能怎么樣呢……” 田母滔滔不絕地說著,田風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沮喪。 在電信大樓里,雨欣拿起電話,在鍵盤上撥著號,她的動作很遲緩,表情很猶豫。 在北大學生宿舍走廊,田風往自己的寢室走著,這時他聽到走廊上的電話又響了,他停下來看著電話。 雨欣拿著電話,聽著里面的響鈴聲,她的情緒有些緊張。 突然對面就傳來了田風的聲音,“喂,喂!豹 雨欣一下子聽出了是田風的聲音,她的心情激動起來,她動了動嘴唇竟沒說出話來。 田風拿著電話說著:“喂,喂,請說話!豹 雨欣拿著電話,她的嘴唇顫抖著,眼淚在眼眶里打轉(zhuǎn)。 田風還在不停地說著:“喂,喂,喂!豹 雨欣的眼淚已經(jīng)開始不停地往下滾落,她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嘴唇,終于她還是把電話掛斷了。 田風聽到電話里的嘟嘟聲,也慢慢地掛上了電話,他的臉上一片茫然。 雨欣站在電話亭中雙手掩面,她拼命克制著,不讓自己哭出聲來。 在熱鬧的馬路上,華燈初放,雨欣一個人孤獨地走在人群中。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,不知為什么,這個時候,她會想起一首歌,這首歌不停地在她的腦海中回放,回放,再回放,放到她心冷,放到她心碎,就是那首《交換舞伴》,她到底交換了些什么呢?她所失去的都丟在了哪里呢?雨欣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飄飄的,剛剛?cè)肭锏囊雇,已?jīng)使得她感到了深深的寒意。  在裁縫鋪子的小廚房里,雨欣在煮一鍋中藥,她將火熄了,將藥鍋從煤氣灶上拿下來。老謝從外面走進來洗手。說道:“小心燙手!豹 雨欣笑笑說:“噯,沒事!豹 “小剛已經(jīng)回家了!豹   “對,我看見他了!豹 老謝高興地說:“你發(fā)現(xiàn)了嗎?他比以前愛回家了,光這個星期就回來兩次了,把他媽高興壞了!豹 “是嗎?那太好了!豹 老謝神秘地說:“我看他多半是沖著你回家的!豹 雨欣不好意思地說道:“這怎么可能呢?” 老謝樂呵呵地說:“我的兒子我知道他心里想什么!闭f完老謝把手擦干后走了出去,雨欣站在那兒愣了一小會兒,她把藥罐包上紗布,將藥倒到一個小碗里。 在里間屋,老謝妻子坐在輪椅上看著電視。小謝拿著一張報紙坐到椅子上,他抬起屁股看了看椅子上的坐墊,說道:“買了新坐墊了?” 老謝妻子回答道:“這些坐墊都是小孫做的,還有這個電視機套、這個沙發(fā)套和我的襪套都是她給弄的,這孩子心細手巧待人又厚道,真是個好姑娘啊!豹 這時雨欣端著一碗中藥走了進來。小謝幫她把桌上的雜物往邊上攏了攏,雨欣一邊放下碗一邊說道:“阿姨,該喝藥了。” “好!豹 雨欣細心地說道:“今天的藥可能要比平時你喝的苦一些,因為醫(yī)生往里頭加了幾味新的藥,你喝喝看。” 老謝妻子接過藥碗,喝了一口就泛起了惡心,她忍不住吐了起來,吐得滿地都是,把雨欣的衣服也弄臟了一點,小謝一看不由皺起了眉頭。雨欣趕緊奔進奔出地打掃起來,她從外面拿來拖把和臉盆毛巾。 老謝妻子歉意地說道:“小孫,真對不起,看把你衣服都弄臟了!豹 雨欣不在乎地說道:“沒關(guān)系的,我這外套本來就已經(jīng)穿臟了,該洗了!豹 老謝妻子說道:“小孫,讓你這樣照料我,真是難為你了!豹 雨欣笑著說:“阿姨,這沒什么的。只要能讓你覺得舒服一點,我心里就高興!庇晷烙靡粔K濕毛巾替謝妻悉心地擦著臉和手。動作中非但一點都不嫌謝妻臟反而充滿了關(guān)懷。 雨欣做這一切的時候小謝一直在觀察她,當雨欣端著盆要走出去時,小謝站了起來說道:“我來吧!豹 小謝的表現(xiàn)讓雨欣稍稍吃了一驚,但她還是淡淡地說道:“沒事,還是我來吧!闭f著雨欣端著盆走了出去,正好碰到老謝走進來。 老謝說道:“小剛你出來一下,前面店里來了一個外國人,嘰里呱啦地跟我說外國話,我一點聽不懂,你在學外語,你來幫我翻譯一下。” 小謝放下報紙跟著老謝走了出去。 在鋪子的前店里,小謝和一對高鼻子老外夫婦在用英語交談,因為聽力不行、表達不暢急得小謝滿頭大汗。 男老外指著架子上的一件旗袍說道:“我太太很喜歡這件旗袍,她想試試這件旗袍可以嗎?(英語)” 小謝答道:“旗袍?對,這是旗袍。(英語)” 女老外說道:“我是說我們可不可以買下這件旗袍?因為它實在太漂亮了。(英語)” 小謝點著頭只會說:“對,它很漂亮。(英語)” 雨欣在小廚房里洗著毛巾和臉盆,她聽到了小謝和老外的對話,她走到前店里,對小謝說:“他們是想買下這件旗袍!豹 老謝說道:“噢,原來是這么回事,小剛你跟他們說這件旗袍是人家定做的!豹 小謝看了一眼雨欣,說道:“你告訴他們吧!豹 雨欣對老外說道:“對不起,這件旗袍是別人定做的,如果你喜歡,我可以給你再做一件一樣的。(英語)” 女老外著急地說:“可是,我們時間很緊,我三天后就要離開中國了。(英語)” 雨欣笑著說:“我可以幫你趕出來。(英語)” 女老外答道:“真的嗎?那太好了,太謝謝你了。(英語)” 雨欣說道:“那我現(xiàn)在就幫你量尺寸吧。(英語)” 女老外開心地說:“可以,可以。(英語)” 雨欣替女老外量尺寸,小謝在一邊呆呆地看著雨欣,他根本沒想到雨欣的英語會有這么好,他的目光里流露著驚訝和欣賞。 雨欣下班了,她走到電線桿旁邊用鑰匙打開她的自行車,她剛想騎上自行車走人,小謝從里面追了出來。說道:“噯,你等一等,你現(xiàn)在就回家了?” “對,我跟師傅和阿姨打過招呼的,今天我家里有點事兒,所以我就早一點走。他們同意的!豹 小謝笑笑說:“哦,我不是這個意思!边@時小謝給雨欣遞上了一些錢,是好幾張十元票面的錢。又說道:“這里有八十元錢你拿著吧,這是我媽媽給你的!豹 “這是干什么呀?” 小謝忙說:“我媽媽說今天是你的生日,這其中三十元錢是給你過生日的,另外五十元錢是他們加給你的工資,他們說你為他們干這么多事情一百元錢的工資少了,以后你的工資就是一百五十元錢。” 雨欣推托道:“不用的,你去跟師母說真的不用的!豹 小謝還是塞過來說:“收下吧,我媽媽說你帶著三個弟妹,錢肯定不夠花,你就拿著吧!豹 雨欣看著小謝手中的錢,正在她猶豫著要不要收的時候,小謝把錢硬塞到雨欣手里,雨欣臉上的表情有些復雜,有些遲疑,有些感動。 雨欣笑著收過來說道:“那就謝謝了。”雨欣把錢放進了包里,在雨欣后面的鋪子里,老謝一邊裁衣服,一邊注意地往這邊看著,看著雨欣把錢放進包里,他似乎松了一口氣似的。 小謝又說道:“噯,我真沒想到你的外語這么好,你為什么不去找一個好一點的單位呢?” “好單位都需要大學文憑!豹 “那你為什么不考大學呢。像你這種水準一定能考上大學的!豹 雨欣淡淡地說:“我考過,可后來沒去上!豹 小謝驚訝地說:“是嗎?你考上哪里了?” “北大!豹 “北大?那你為什么沒去?” 雨欣淡淡地笑了笑道:“都是過去的事情了,我不想再多說了。我走了,你代我謝謝師傅師母。” 雨欣說著轉(zhuǎn)身騎上自行車走了,小謝目送著她,想了一想,又說道:“噯,你等一等!豹 雨欣剎住車回過頭看著小謝。 小謝有一點不好意思似的說道:“祝你生日快樂!豹 雨欣淡淡地一笑說道:“謝謝!庇晷乐匦买T上車走了。鋪子中,老謝露出欣慰的笑容。 在家里,雨樂拿著一杯水從房里出來。他對著杯子里的水說:“大姐姐好多日子不笑了,今天是大姐姐的生日,親情小樹,你有辦法讓大姐姐笑一笑嗎?你能幫我這個忙嗎?”雨樂把水倒在小樹的根上。他吸了口氣,似乎聞到了什么香味,他往小樹上看過去,突然雨樂興奮地大叫起來,“姐姐,姐姐,你們快出來,我們的親情樹上開出了香香的小黃花了,你們快出來呀!”雨欣、雨悅、雨歡從房里奔了出來,她們看著小樹,臉上都露出了驚喜的神色。樹上開滿了金黃的桂花,在太陽的照射下煞是可愛。 雨欣、雨悅、雨歡看著書上的小花,感嘆道:“哇!真香!” 雨欣恍然道:“原來它是棵桂花樹,而且是棵四季桂呀,真是太好了。”雨欣的臉上露出了笑容,雨樂歪著頭看著雨欣,他露出滿足快樂的神情。 雨樂心中默默地開心地對自己說道:“看來小樹真的能聽懂我的話,它真的讓姐姐笑了!豹  雨欣和小謝的家是一套一室戶的小戶型房間。房間里的墻上掛著一些雨欣和小謝的結(jié)婚照和旅游合影照片,還有他們和弟妹在一起的合影,從照片上看得出他們是那么的甜蜜,那么的幸福。 已經(jīng)有34歲了的小謝正在悶頭吃一盒方便面。他聽到了外面的門響和雨欣進門的聲音,但是他頭也不抬,繼續(xù)吃著他的方便面,雨欣走進屋來?吹竭@一切說道:“呀,你真的   回來了?怎么也不說一聲?什么時候回來的?干嗎不過來一起吃飯?” 小謝低沉著聲音說道:“你跟你的弟妹在一起享受天倫之樂,我就不過來打擾了!豹 雨欣看了看小謝說道:“你今天是怎么啦?又有誰惹你不高興了?” 小謝悶著頭吃面,不再說話了。雨欣走過去拿下小謝手里的面,把它放在了桌上,說道:“別吃這個了,你等一下,我去給你做飯!豹 小謝靜下來說道:“不用。你別走,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!豹 “什么事?你說!豹 小謝低著頭,動了動口,卻顯出很難開口的樣子,雨欣看著他,空氣變得有些緊張。 雨欣耐不住地又問道:“到底有什么事,你說吧。是不是這次出差不順利?” 小謝仿佛做了決定似的說道:“雨欣,我們分手吧,我們這樣的日子過下去已經(jīng)沒什么意思了!豹 雨欣有些吃驚地看著小謝,說道:“你今天到底怎么啦?你怎么又說這種氣話了?” 小謝不敢看雨欣的眼睛說:“我這次說的不是氣話,我是經(jīng)過認真考慮的!豹 雨欣站在那里,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,說:“小剛,你別這樣好不好?我們結(jié)婚四年了,怎么能說散就散呢?我這陣子在雨樂身上是多花了點精力,對你照顧得很不夠,但現(xiàn)在是他最關(guān)鍵的時候了,再過幾天他就要高考了!豹 小謝煩躁地喊道:“高考,高考,我最煩聽你說這個詞。從雨悅參加高考開始,我們家就沒太平過,當初就是為了給雨悅往考場里送準考證,你把我們的孩子都跑得流了產(chǎn)。后來雨歡高考,你撲在你那個家里又是整整半年時間,現(xiàn)在又是雨樂,沒完沒了,沒休沒止,孫雨欣,我已經(jīng)34歲了,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,這種日子我一天也過不下去了。” 雨欣委屈地說道:“對不起,小剛,我知道我有好多事情確實沒有做好。但我也沒有辦法,我家里的情況當初在我們結(jié)婚的時候我都給你說清楚的……” 小謝答道:“是的,當初結(jié)婚的時候我是知道你有三個弟妹需要照顧,我同意。但我沒料到你對你的弟妹會如此過分,這些年你心里只有他們?nèi)齻,沒有別人,否則我們怎么可能走到今天這種地步呢?” 雨欣說道:“你說我心里除了他們沒有別人那是不公平的,我心里有你,你為我的弟弟妹妹做的那些犧牲我都看在眼里,記在心里的!庇晷郎先ダ≈x的手央求道:“小剛,也就這兩三個月的時間了。以后會好起來的,等雨樂考完以后,我們馬上要個孩子吧!豹 小謝把手從雨欣的手中抽出來,痛苦地搖著頭說道:“晚了,一切都晚了。”小謝說著站起身沖出門去。雨欣呆呆地站在原處,一動不動。她不知道到底是發(fā)生了什么事情了。 在醫(yī)院病房里老謝躺在病床上,他的頭發(fā)比以前少了許多,一看就是化療的結(jié)果。雨欣從外面走了進來。老謝看到她虛弱地笑了笑。 雨欣關(guān)心地說道:“爸,今天好一點嗎?你看,我給你去小紹興買了些雞粥,我盛給你喝!豹 老謝推辭道:“我吃不下去,雨欣,你別忙,快坐下吧。” 雨欣打開保溫杯從里面往外舀著粥,說:“爸,你還是吃一點吧,我剛才在外面碰到護士,她說你今天什么東西都沒吃過,這樣不行的。來,我來喂你,咱們慢慢吃。” 雨欣在老謝被子上鋪了一塊干毛巾,她開始喂老謝喝粥。 老謝擔心地問道:“這兩天廠里怎么樣啦?” 雨欣說道:“挺好的,挺正常的,您不用操心!豹 老謝笑著說:“雨欣,你是永遠報喜不報憂啊,我知道現(xiàn)在辦廠困難啊,不像早幾年還能賺錢,現(xiàn)在競爭這么厲害,客戶壓價也壓得厲害,基本沒多少利潤可賺了。這個廠我留給你也是累贅,實在不行的話你就把廠關(guān)了吧,重新再把裁縫鋪子開起來,還可以多賺一點!豹 雨欣說道:“廠子雖說不賺錢,但是畢竟養(yǎng)了這些工人,讓他們再出去找工作很難呀。我18歲的時候來到您的鋪子,您給了我一個飯碗,這個飯碗把我的三個弟妹都養(yǎng)大了,所以我能理解這個飯碗的分量!豹 老謝又擔心地說:“你這是在為工人考慮,可我得為你考慮啊,這些年你把所有的時間撲在了廠里,撲在弟妹身上,撲在我們身上,對自己關(guān)心得太少,把廠關(guān)掉后可以輕松一些,然后再生一個孩子,和小剛好好地過日子。”聽老謝這么說,雨欣感到有些傷感,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。老謝突然問道:“小剛出差還沒回來?” 雨欣答道:“哦,他回來了,昨天剛回來。” 老謝輕輕地嘆了口氣,“兒子不如媳婦,兒媳婦還天天來看看我,他呀……” 雨欣安慰老謝道:“他會來看你的,他說他今天稍微晚一些再來。” 雨欣走出病房,來到醫(yī)院的公用電話亭撥打電話,“喂,是小剛嗎?我是雨欣,我現(xiàn)在在醫(yī)院里,聽醫(yī)生說爸爸情況不太好,他的腿部疼痛很可能已經(jīng)發(fā)生了轉(zhuǎn)移,他剛剛還在念叨你呢,你趕緊過來看看他,好嗎?” 在化工研究所實驗室,小謝放下電話。一副心事沉沉的樣子。站在一邊的實驗員于紅一直注意地看著他。實驗室里就只有他們兩個人。小謝收好東西到門口去換衣服。于紅跟了過去,說道:“你這就走了?” 小謝說道:“我爸在醫(yī)院里不太好,我去看看他!豹 “我和你一起去吧,我也想去看看你爸爸!豹 小謝支支吾吾地說:“你就不要去了吧?” “怎么啦,你就這么怕你們家的人見到我?你老婆現(xiàn)在也在醫(yī)院里是嗎?” 小謝無奈地點了點頭。 “那我就更要去了!豹 小謝有點無奈有點怯懦地說:“你別這樣好嗎?我都已經(jīng)跟她提出離婚了,總得給她一點時間接受和考慮吧?” 于紅生氣地說:“謝小剛,你讓我怎么相信你,一個月前你就說你已經(jīng)向她提出離婚了,可前兩天又跟我說你剛跟她提出來,你這是在耍我嗎?我告訴你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一天天大起來了,我沒這么多時間等了,你要是再不把事情解決了,我就自己去找你爸!豹 小謝嘆了口氣說道:“好好,我現(xiàn)在就去解決問題,行了吧!豹 于紅嘟著嘴不說話了,小謝穿上自己的衣服走了出去,他的心里一片煩躁。 這時一輛黑色奧迪車從他們的身邊駛過,在前面停了下來,等他們走近這輛小車,鄭知遠開門從車上下來。 龍海帆叫道:“鄭老師!” 鄭知遠答道:“你好,你剛才的提問很有意思,能留下姓名嗎?我一直喜歡和學生交   朋友!豹 龍海帆欣喜地點著頭說道:“可以,那簡直是太榮幸了!彼⒖虖目诖锾统雒秒p手遞給鄭知遠,說道:“這是我的名片!豹 鄭知遠接過名片說道:“嗬,現(xiàn)在的學生都用上名片了?很有人際交流的主動意識嘛。”又轉(zhuǎn)過頭來問雨悅道:“你有沒有名片?” 雨悅詫異道:“我?”然后又笑著搖搖頭,示意沒有。 鄭知遠將龍海帆的名片拿出來說道:“那你在這上面給我留下你的名字和聯(lián)系電話好嗎?” 雨悅在龍海帆的名片后面寫上自己的名字和電話。然后遞給鄭知遠。 鄭知遠念道:“孫雨悅”,然后抬起頭來認真地看著雨悅說道:“你果然是悅悅?” 雨悅有些吃驚地問道:“你是?” 鄭知遠和藹地說:“你不記得我了?” 雨悅茫然地看著鄭知遠。 鄭知遠又追問道:“一點都不記得了?” 雨悅真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,歉意地看著鄭知遠,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 鄭知遠提醒似的問道:“你還記得為什么天上的星星會眨眼睛嗎?為什么下了雨以后天上會有彩虹?” 雨悅看著鄭知遠努力地回想著什么,但是腦海中就像是塞了一團棉花一樣,什么印象也是沒有。鄭知遠笑了笑,伸手拍了拍雨悅的肩膀,說道:“看來你已經(jīng)把小時候的事情全都忘記了。” 鄭知遠掏出自己的名片給了雨悅和龍海帆一人一張。又對雨悅說道:“等你想起我是誰的時候給我一個電話好嗎?” 雨悅呆呆地看著鄭知遠,木然地點了點頭。龍海帆看看鄭知遠,又看看雨悅,他是完全被眼前的對話給搞糊涂了。 鄭知遠一步一回頭地上了車,關(guān)上車門,車子就這樣開走了。雨悅呆呆地看著小車駛遠的影子,忽然她大聲地“呀”了一聲,又趕緊捂住嘴,她似乎一下子想起了往事。 龍海帆忙問道:“你怎么啦?你真的認識他?” 雨悅說道:“是,我想起來了,我認識他!豹 龍海帆忙問:“那他到底是誰啊?你們是什么關(guān)系。俊豹 雨悅有點不喜歡龍海帆這種逼供似的口氣,說道:“對不起,這是我的秘密,我誰也不想說!庇陳傉f完快步奔走了,龍海帆望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,若有所思。 回到宿舍,已經(jīng)很晚了,睡在上鋪的雨悅,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不能入眠,她悄悄地坐起來,從衣服口袋里拿出鄭知遠的名片借著月光認真地看著,然后把它放在枕頭下面。她重新躺了下來,睜著眼睛想著心事。 這一天,到了電影大廳,離活動開始的時間還早,但大廳里已經(jīng)三三兩兩站了好多參加活動的大學生。雨悅和龍海帆從外面走了進來。這時有一隊穿著旗袍的女孩子由里往外走出來,雨悅問道:“這是干什么呀?” 龍海帆說道:“這是女大學生禮儀隊,聽說都是外語學院的女生。” “是嗎?我妹妹就在外語學院上學呀,從來沒有聽她說過她們學校還有這樣一個禮儀隊!豹 那些站在大廳里的大學生朝著禮儀隊的女孩子們友善地起著哄。發(fā)出各種各樣的叫聲。女孩子們都掩著嘴笑著,有點害羞地魚貫而入。突然雨悅發(fā)現(xiàn)這隊人中雨歡居然也在,雨悅吃驚地張大了嘴巴。雨歡卻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樣遮遮掩掩,她顯得大大方方或者說大大咧咧。她甚至還向著圍觀的大學生們擺了一個夸張的pose,引起一陣尖利的喝彩。那些禮儀小姐們都在門口一字排好,等待貴賓的到來。 龍海帆對雨悅說道:“你在這兒等我一下,我去去就來!豹 龍海帆離開后,雨悅走到雨歡旁邊悄悄地拉了拉她的衣服。 雨歡回頭看到是雨悅欣喜地叫道:“姐,你也來了?” 雨悅把雨歡拉到一邊,她扯了扯雨歡身上的旗袍問道:“你這是怎么回事?” 雨歡笑著說:“我參加我們學校的禮儀隊了!庇智穆暤卣f道:“在這兒站半天就有五十塊錢。” 雨悅批評道:“你不定下心來好好學習,去參加什么禮儀隊,大姐知道后會氣瘋的!豹 雨歡央求道:“下不為例,我湊夠三百元就不干了。” “你要三百元錢干什么?” “大姐馬上就要過生日了,我要給她買一樣禮物,我在淮海路上看中了一條連衣裙,三百元,特別好看!豹 “我正好有三百元獎學金,你拿去給大姐買衣服吧,別再賺這個錢了,傻傻地站在那里又學不到東西!豹 “獎學金你留著自己用,錢還是由我來出,禮物算你一份。” 雨悅笑著說:“你臭擺什么架子呀?” 正在這個時候聽到有人喊:“孫雨歡。” 雨歡大聲地回道:“來了!豹 雨歡開開心心地跑回隊伍中。龍海帆拿著兩瓶飲料和一個玉米棒走到雨悅跟前。 龍海帆把飲料和玉米棒遞給雨悅笑著說道:“給,請接受我的這份殷勤!豹 雨悅看著龍海帆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。 在醫(yī)院病房里,老謝已經(jīng)昏昏睡去,雨欣拿起書包正準備離開。她輕聲地對護工說道:“我走了,他有什么情況就給我打電話!弊o工認真地點點頭。 從病房里走出來的雨欣,剛剛走到病房門口,卻看到于紅站在門口,她看著雨欣從走廊那頭走了過來,便走上前說道:“你好,你是孫雨欣嗎?” 雨欣打量著于紅和氣地問道:“你是……” “我叫于紅,和謝小剛是一個單位的,他有沒有跟你說起過我?” “沒有。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嗎?” 于紅笑了笑說:“我們邊走邊談好嗎?”電梯門打開了,雨欣和于紅一前一后的走了進去。 在下降的電梯中,雨欣和于紅都沒有說話,但她們互相打量著,其實兩人的心中都已經(jīng)充塞了很多的東西了。雨欣漸漸的,已經(jīng)開始意識到某些必須去面對的事情了,不管她是否愿意接受,她知道她已經(jīng)沒有選擇了。 雨欣和于紅一左一右在路上慢慢地走著。 雨欣終于忍不住這樣的沉默了,首先打破了僵局,說:“你想對我說什么你就說吧!豹 于紅笑著說道:“其實你在心里都已經(jīng)猜到了是嗎?” 雨欣冷冷地說道:“我不會猜,你還是說吧!豹 于紅冷靜地說道:“我懷孕了。這個孩子是謝小剛的!豹 雨欣的腳步停了停,又接著往前走。說道:“這不可能,我不相信小剛他會背著我做這種事情的。” 于紅說道:“這是真的,小剛說他最近向你提出過離婚,可你沒有同意。你難道就沒想過小剛他為什么要向你提出離婚嗎?就是因為我懷孕了,他想要我肚子里的孩子。小剛他喜歡孩子,他對我說你三年前的那次流產(chǎn)讓他十分傷心!豹 于紅這番話確實讓雨欣相信了這一切都是真的,她吸了吸鼻子,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,繼續(xù)往前走著。于紅跟著她,等著她說話。但雨欣使勁地咬著嘴唇,不再說話。 于紅繼續(xù)說道:“我今年已經(jīng)35歲了。我不想把這個孩子做掉,否則我這輩子就可能不會再有孩子了!豹 雨欣猛地站住了,她轉(zhuǎn)過臉來直直地盯視著于紅,眼光里冒著寒氣。“你今天跑來跟我說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 “小剛說他想娶我,只要你肯答應離婚!豹 雨欣突然激動地提高聲音:“你覺得我會答應嗎?你覺得我應該答應嗎?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,你把我當成什么了?”雨欣說完轉(zhuǎn)過身大步走遠了,留下于紅呆呆地愣在那里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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